痞角度

之前看詹姆士葛雷的《萬惡夜總會》，我一度認為它和某些港片的風格很近。

看完《紐約愛情故事》﹝Two Lovers﹞，我可以很確定地把「某些港片」鎖定在杜琪峰。

《萬惡夜總會》的對照組是《黑社會》，主題都是忠誠與背叛，只不過前者的焦點是警察，後者則是黑幫。瓦昆菲尼克斯和任達華在各自片中的家庭觀念亦是一致的；如果把《黑社會》視為一大家庭，則瓦昆和馬克華柏格這對兄弟又恰好與任達華、梁家輝這對兄弟相反。兩片對於場景的選擇都極為重視，前者教堂中的警察聚會與後者餐廳中的黑幫聚會，對於全片都有關鍵性的隱喻。兩片亦都有在長草叢中追殺的情節，這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的設計，但恰好證明兩個導演的手法相近。

《紐約愛情故事》的對照組則是《文雀》，劇情當然大異其趣，但出發點倒是一致：「遇上自來雀到底是福是禍？」。所以瓦昆與葛妮絲派特羅的相遇幾乎可對應到任達華與林熙蕾，連兩人住處可以相望這點都一樣──當然其共同的源頭是馬蒂的《殘酷大街》──連談判攤牌的場景都選在天台！瓦昆與任達華也都各自身懷絕技﹝說謊與扒竊﹞，尤其都喜愛攝影﹝卻都看錯人﹞；《文雀》的懷舊氛圍則是與《萬惡夜總會》同樣濃烈；《紐約愛情故事》則持續碰觸忠誠與背叛的核心主題，家庭也仍然是最重要的關鍵場域。

開場瓦昆的跳水、回憶然後上岸﹝向《亞特蘭大號》借鏡還是致敬？﹞，便說明了他最終的選擇其實早已在那兒，他最後的眼淚彷彿便是明白了這件事；看似圓滿的結局其實根本是悲劇的開始──要是真的一了百了事情反而簡單！

因此我不明白滿場觀眾最後的笑聲是怎麼回事，是對片中瓦昆的人生做出譏嘲，還是認為結局太過荒謬？我總覺得那很可能只是證明片商八成找錯了來試片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