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痴俱樂部之《天使心》 @ 痞角度

黑暗的魅力 ● 686

之前有資深影迷提到馬丁史柯西斯的《隔離島》（Shutter Island）和亞倫派克的《天使心》（Angel Heart）有像，認真想想的確有部份手法與劇情意含相近，包括對於自我認同的追尋、對戰爭與國家的質疑等，但《天使心》碰觸到更多南北差異、黑白種族、宗教（基督教與巫毒）、性與亂倫等等議題，野心實在不小，《隔離島》相形之下較為單純，但這也是它能夠傾盡全力一擊到位的原因。不過《天使心》的懸疑驚悚氛圍不下《隔離島》，亂倫及妖邪爭議更與波蘭斯基的《唐人街》及《失嬰記》有得拼，絕對是影史不容錯過的黑色電影！

導演亞倫派克最風光的時期是在80年代，1980年他以《名揚四海》（Fame）一片崛起，隨後的《平克佛洛伊德之牆》（Pink Floyd The Wall）攫獲無數資深影迷樂迷的心，《鳥人》（Birdy）則是我剛上大學時的啟蒙電影之一，接在《天使心》之後的《烈血大風暴》（Mississippi Burning）更是深入美國南方挖掘種族政治醜惡的代表作。

《天使心》當年上映便引起國內外爭議不斷，雖然影片後段跳躍的敘事剪輯以今日的電影觀眾而言應已不難解讀，但在MTV剛出現不久的當時這種剪輯方式仍然具有前衛性（亞倫派克可是MTV祖父級的導演哪！但《天使心》並不是一部音樂MTV般的電影），加上引起更多爭議與紛擾的性愛場面，記得當年連錄影帶都剪光光，導致許多觀眾都說看不懂，如今放的是完整版，尺度上也沒有米基洛克前一年主演的《愛你九周半》（9 1/2 Weeks）那麼煽情挑逗，相信事隔20多年後更能讓觀眾集中目光來看亞倫派克在此驚悚片中暗藏哪些玄機。

男主角米基洛克自演出法蘭西斯柯波拉《鬥魚》（Rumble Fish）開始受到矚目，之後的《龍年》（Year of the Dragon）、《愛你九周半》雖然都惹出不小爭議，但卻一步步把他推上紅星寶座，尤其以帶著邪惡氣息的頹廢特質聞名，拍完《天使心》之後，又趕拍另一部角色刻畫異曲同工的《黎明前惡煞橫行》（Johnny Handsome），其大玩相貌與身分之間的辨證創意還早在吳宇森《變臉》（Face Off）之前。

可惜之後傳出嗑藥疑雲，接演的片子也一部比一部小，90年代之後幾乎銷聲匿跡，米基洛克甚至有意回他原本的拳擊界，但是身體的巔峰期早過，當年楊導帶著《獨立時代》赴坎城，後來聽他說在那時有看到米基洛克，言語中不勝唏噓，沒料到他竟然還有翻身的一天。

刻正於台北院線上映的《鋼鐵人2》（Iron Man 2）裡的小勞勃道尼原本同樣也以頹廢氣質吸引大票影迷，不過他的頹廢是帶著陽光氣息的，與米基洛克這種經年侵蝕入骨的黑暗相比可能稱作慵懶更為適合，難怪這部片的反派要找米基洛克來演，還有誰比他更適合向好萊塢一線紅星寶座復仇呢？

看到米基洛克近年重新走紅，他主演的《力挽狂瀾》（The Wrestler）、《生死一擊》（Kill Shot）卻都是中年身材走樣的造型，揹著彷彿歷盡滄桑的悲慘人生，說《天使心》是他演的說不定有些影迷一時還認不出來。

勞勃狄尼洛的角色也很特別，絕對是他演過的角色裡不可忽略的一個，礙於劇情不便透漏太多；而麗莎波奈特當年在全美當紅電視劇《天才老爹》裡演二女兒，卻因為在此片中不避演出大膽裸露的性愛及「邪教」祭典場面，結果在上映之後引發爭議，導致她遭到比爾老爹的封殺，幾乎斷送演藝生涯，慘狀不下於演出《色，戒》之後的湯唯。

黑暗角色的魅力在電影世界裡是無法擋的，但是虛幻與真實的界線有時也不是幕前幕後可以分隔得清楚的，演員們為了觀眾（或所謂藝術）而「犧牲」，全心投入之後難以自拔，原本愛看的觀眾這時卻開始譴責、抨擊，棄之如敝屣，然後（魔鬼一樣的）製片就等著時候到了再把他拉回來試探觀眾的接受度，究竟誰比較黑暗？誰比較偽善？也許還是得鑽進銀幕裡去看個仔細才能分辨得出來。

看過《天使心》的朋友必然懂得我這些語無倫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