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角度

「東海岸公路慢慢彎成出鞘的刀
刀刃鑲著一線夕照」

農運詩人詹澈這首「急駛在東海岸公路」是我很喜愛的一首詠花東的公路詩。上週末，我和幾位友人便沿著這一彎出鞘的刀，來到花蓮太魯閣，參加「太魯閣之心」音樂會。

雖然早知道「優人神鼓」也會參與這次演出，本來極力試圖壓抑抗拒，但當第一擊鼓聲響起，我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1998年秋，我在一個雨夜中登臨新店老泉山劇場聆賞「優人神鼓」的「聽海之音」，當時優劇場從台東車站運來一千根舊鐵道枕木搭建了戲台及座位，觀眾不多，僅百來位，人人頭頂細雨腳踩爛泥，當中還不乏足蹬3吋高跟鞋的Office Lady。

表演一開始氣勢特別驚人，也許是第一次聽，但雨夜擊鼓本就驚心動魄，尤其鼓聲模擬海潮，更是澎湃。聽到後來，則鼓聲漸悶，此時又輔以古箏及簫聲，此消彼長，迎風追雨，身處其中，但覺全身渾熱，絲毫不覺冷冽。

然而，這樣一種近乎被催眠的狀態，卻使我猛然一驚：這已然不是聽海之音，而是隨浪浮沉了。於是，我掙扎著以一種後來想想沒什麼道理的抗拒心情，嘗試跳開鼓聲的節奏去聽，卻只聽見後方一位老兄一口口啜吸著麥當勞柳橙汁！

那回聽完「優人神鼓」，回去之後不久還小病了一場。

這回又來聽「優人神鼓」，雖然人數及場地均大上10倍不只，但想起6年前的經驗，心情其實還是有些憂懼的；我抱著雙臂噘起嘴角，試圖再次抗拒，結果還是失敗了。鼓聲一開始，我彷彿又回到了從前，愈抗拒愈是坐立難安，向友人要來節目單一看，原來第一首曲目叫做「崩」。

於是我不抗拒了，東海岸公路若是如刀，那麼這每一擊鼓聲都像是山石秋葉繽紛崩落，就讓這斬崩刀劃破我的肉身，穿透我的心吧！

就這樣聽到最後，忽然看到三個外國人，起身，走了！